光點生活

『有人说户外的人相处三天，等于平常的人们相处三年。』
~by 摩卡《情断西藏》

行前，我們曾經沙盤推演一趟－－最糟糕的狀況會是什麼？

阿頭樂觀的說：『高山症是一定會有的，反正大部分的人都會有嘛！真的有也不奇怪，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就不會那麼緊張啦！』

結果，才抵達西藏的第一天，阿頭就獻出她的人生第一吐。

其實，吐得乾乾淨淨的感覺其實也是一種解脫跟清爽，好像身體中間體腔位置的所有垃圾都迫於高原壓力而被用各種方法擠出來，有點像是清水溝那樣。

我想起出發前，曾半開玩笑地跟阿頭開玩笑說：「到西藏就要把城市的垃圾吐出來，壓力越大死越慘。」

沒想到簡單開個玩笑，竟然就一語成讖了。

第二天，阿頭與山姆的高燒還是沒有退，根據手邊所有西藏旅遊書籍的建議，這時必須立刻選擇要離開高原還是就醫！於是，我們六個人分別攔了兩台人力車，來到行程裡沒規劃到的第二個景點---拉薩人民醫院。

拉薩人民醫院因應西藏高原的特性，有一個特殊的「高山症」門診，除了我們之外，也有不少當地人面孔的人排隊等待就診。剛開始，我們還嘻嘻哈哈，抱著湊熱鬧的心態掛號、排隊與等待，六個人一字排開，在門診室外的長椅上一起發呆，等得無聊了，就拿起相機來東拍西拍，也拍下我們一行人在西藏的第一張大合照。

等了不知道多久，陸續看到一個接著一個面露愁容的病患與家屬，才驚覺：「別鬧了！生病真的一點都不好玩！」

醫院迴廊裡隨風奏起的彷彿是悲慘世界序曲。

究竟誰是觀眾？誰會上台演出？

在還沒被護士叫到號碼前，我們都還不知道。

等了近一個小時，我的夥伴們不是意興闌珊就是精神不濟，這時候只剩下企鵝願意當我的攝影模特兒。

「這這這！這個字真貼切。」企鵝似乎已經習慣被鏡頭對準的滋味，努著嘴比著天花板上垂下來的”靜”字要我拍。

我喜歡看這裡處處有漢文跟藏文對照的牌子，藏文的筆劃都是這裡勾勾、那裡撇撇，看起來很飄逸。

一看就知道，是佛之國度的字。

胸部X光結果出來，阿頭有輕微的肺水腫現象，待作了眼底檢查後，醫生給的診斷名稱是「急性高原腦水腫」，非常危險！是我們手邊任何一篇高山症須知裡嚴重警告的五星級危險症狀，需要立刻住院。

於是，我們東湊西湊，幫她墊了2000元人民幣的住院押金，安排她住進24小時看護的加護病房，床邊就有氧氣管隨時可供吸氧。

山姆比較沒事，就是持續高燒而已，所以先跟我們回旅館休息。

想一想，我們六個人不過剛碰頭兩天，其實還在適應彼此節奏的階段。結果，大家都各自病倒了。自顧不暇之餘，還能彼此關照，真是很不容易。有人說：『戶外相處三天，等於平常相處三年』，果然不無道理。

只是，沒有預料到，那張在拉薩人民醫院的合照，最後成為我們六個人旅程中"第一次"跟"最後一次"大合照。沒多久，持續發燒不退的山姆決定飛回成都；阿頭出院之後，身體虛弱不已，只能忍痛決定終止行程，返回台灣休養。

在西藏這片土地上，你可以真實地看到，生命如此渺小且脆弱地存在。

《你不在》

旅行
原來是非常孤單的一件事

身體難過
夥伴們再好也沒辦法代替你承受

心情飛揚
也是一個人飄乎飄乎地沒辦法傳達

只有努力地拍著相片
也許手中的風景可以傳達我的些許心情